福禄小金刚

亲亲宝贝 <10>

    时间过得飞快，到了十月，无瑕子招了二徒弟三徒弟过去商量谁参加今年的少年英雄会，东方未明已经闲的心里有点害怕了。
    胖子自那日之后再没出现，东方未明无论是练功还是去寻傅剑寒，身旁再没个人捣乱。日子太过平静也可怕，他从前想着胖子再不出现才好，但真见不到人了，他又害怕胖子是不是正在哪出密谋一个惊天的事来恶心自己。
    但胖子就是没有出现，无瑕子因为平日被东方未明伺候的舒坦，大手一挥说就未明儿去吧。东方未明记得上辈子为了争这个名额，自己还和荆棘打了一架，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。他去瞧荆棘的脸，却是意外平静，只撇了撇嘴，走过来拍拍自己肩头。
    “臭小子，拿不到冠军就别回来。”
    “阿棘对未明真是越来越好了。”
    谷月轩笑眯眯的，这辈子荆棘脾气没那么暴躁，况且东方未明的努力，全谷人都看在眼里，所以派他去少年英雄会也无可厚非。谷月轩见荆棘往厨房走，忙追上去问阿棘是不是饿了。东方未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，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。
    如果这辈子二师兄学会了体谅别人的心情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等到明年，他不会叛出逍遥谷了？
    上辈子自己去天龙教，一方面是因为听了玄冥子告诉自己了父母之仇，但他原本可以隐忍，慢慢计划，却因为荆棘的冲动之举，间接走上不归路。东方未明潜意识里把这事归在了荆棘身上，这辈子自己一直平心静气想开了，加上荆棘脾气也好多了，想来再不会出什么岔子，把自己往邪路上引。
    剩下两个月，身边没有赵雅儿，没有胖子，没有杂七杂八来找事的人，东方未明加紧练功，想要同前世一样，在少年英雄会上一举夺冠。
    转眼到了十二月，他刚上华山，就去找站在崖边的傅剑寒。自从知道自己被指了来参加大会，东方未明专心闭关，两个月来一次都没见过傅剑寒。悬在山壁上的木栈看上去并不结实，甚至有一两处已经断裂。傅剑寒站在木板极靠外面的地方，脚下就是万丈深渊，东方未明突然就想到天都峰，他几步走过去，一把握住傅剑寒的手。
    “剑寒兄，小心点别掉下去。”
    傅剑寒被人抓了手，起初还吃惊。但想想上辈子，自己一个无名游侠，刚上华山那会儿，和任剑南打过招呼就站在这里了，一直到文试之前，也只有东方未明一个人来同自己说过话。听声音，这辈子果然又是东方未明，傅剑寒忽的就放下心来，就着那人掌心，反转手掌，自然而然地十指紧扣。
    谁都察觉到了，谁都没觉得不妥，但谁也没有说破。两人面色平静看着远方云烟缭绕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不远处亭子里的燕宇转头看了一眼，又默默转回去看自己的风景去了。
    “未明兄，这两个月来你功夫练得怎么样了？”
    “自然比从前好，今日可得和你好好比一比。”
    “那当然，与未明兄相较，自然竭尽全力。”
    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一直说到前院弟子来叫文试准备开场了。东方未明依依不舍松开手，掌心还留着手套布料的触感。傅剑寒笑了笑，和东方未明一起往文试大厅走。
    东方未明重生一回，虽然功夫记不起来还要重新练，读的书却是没忘。他看看周围抓耳挠腮答题的人，笔下行云流水，轻轻松松拿了第一。傅剑寒还是睡觉，反正上辈子没读书，这辈子也没读，一样一无所知。于是文试结束，东方未明只要打最后一场就行了，而傅剑寒，还是从最后一位向上比试。
    “唉，这人是谁啊？”
    傅剑寒无门无派，平时鲜少出没武林集会，除非是好酒的，能在酒馆结实，在场的还真没几个认识他的。
    “不知道啊，听刚才报名字是叫傅剑寒？应该是个游侠，也不知道游侠是怎么拿到少年英雄会的请帖的。”
    东方未明在一边默默听着，场上傅剑寒已经轻松连败两人，脸不红气不喘，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。他剑法灵动飘逸，真正出招却又霸气十足，不少偷学来的功夫经过改进，集各家所长。看上去似是而非，眼熟但又不一样，一时间谁也猜不出这是哪家的功夫。
    “唉你看，又赢了，这人功夫都是哪里学的啊。”
    “不清楚，不过确实厉害，且看他能再打几场。”
    身边两个被喊到上场，又很快被打败下了台。傅剑寒在台上，出招诚恳，点到为止，又笑得极为真诚，让人输得心服口服。东方未明听着人群里发出的声音，渐渐从怀疑变成了赞赏和好奇。
    等到傅剑寒一路打到第二位，上面也只剩下文试第一的东方未明了。东方未明虽与各少侠不算生死之交，但毕竟也是有过交情。可等他上场时，周围窃窃私语都是在讨论傅剑寒，对东方未明毫不关心。东方未明不去听那些声音，提剑上了台。傅剑寒朝着他笑，咧一口白牙，两个酒窝深深的。
    “未明兄，可别看我打了这么久，怕我累而手下留情啊。”
    “必然全力以赴。”
    傅剑寒提剑便上，剑不算快，却在看见东方未明抬手的一瞬间变换了方向，向另一边攻去。傅剑寒的招式虽没有名字，东方未明却是看过很多遍，也领教过很多遍了。在湖畔，在逍遥谷，两人就是这么比剑，东方未明都快记住这些招数了，便也只是虚晃一招，一侧身闪到一边。
    若说东方未明学的快，傅剑寒只比他学的更快，几乎已经将逍遥剑法和太王日神剑记的差不多了。东方未明紧接一招青龙啸天，傅剑寒早有准备，却不避，偏偏露了个破绽出来。东方未明知道他善变化，善随机应变，即使看见这个破绽也不去攻击。傅剑寒看他不上当，脚下使力，身子拐到侧边，剑已经向着刁钻的角度去了。东方未明刚才看见破绽的时候就防备上了，此时猛得后退，才堪堪避过一击。
    台下的人看的聚精会神，尤其几个使剑的，一直目不转睛。台上两人打得酣畅淋漓，已经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，还是难分伯仲。东方未明眼里看着那人上下翻飞的身影，脑子里的记忆和此情此景开始重叠。有三月湖畔的红衣剑客，交好后比剑喝酒，一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。记忆里久远的，新鲜的，都是眼前这个人。他眼睛盯着傅剑寒，手上剑招不停，走马灯一样看见前世今生，看见春夏秋冬，郊外谷内。最后他看见西北猎猎的北风，听见剑刃入肉的声音。东方未明如梦初醒般猛得一顿，惊出一身冷汗，不管不顾慌忙收回了正刺出去的剑。
    “未明兄！”
    那一日天都峰上傅剑寒也是这么喊着自己，而自己却杀了他。
    傅剑寒本来是想已剑挡剑，谁知东方未明突然撤招，自己的剑尖差一点就要刺入那人胸膛。傅剑寒这一招用了大半功力眼见收不回来，只能偏向一边。东方未明楞在原地，就听当的一声，手腕一痛，回过神时自己的剑已经被打落在地。
    “未明兄，没事吧？”
    “本届少年英雄会冠军——傅剑寒！”
    还没等东方未明回答，傅剑寒就被一旁看的兴奋不已的少侠围住了。东方未明站在原地，看着被人群簇拥的人，才慢慢清醒过来。刚才都对傅剑寒不看好的少侠们，此时都请教起武功招式，更多的是对傅剑寒功夫的赞不绝口。而傅剑寒笑着，热情地回应那些祝贺。东方未明心想，自己在最后关头能撤招，那说明这辈子应该再不会做出伤害傅剑寒的事情了。他松了口气，擦了擦额上的汗，准备走过去恭喜傅剑寒。
    “他像不像太阳？”
    耳边响起一个声音，刚要迈出去的步子定住了，东方未明环顾四周，自己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。
    “而你竟然妄想和太阳在一起，不怕显得你更加不堪吗。”
    傅剑寒好不容易不被围得那么紧，便赶紧越过人群去寻东方未明。人群外的空地上，刚才东方未明还站着的地方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。

TBC